妈妈答应我每周弄一次(怎样让妈妈答应我一件事)（妈妈答应我每周做一次（如何让妈妈答应我一件事）文章)

作者:李玉山

老房子没了。“走了”是我家乡的方言，意思是死了，走了。老吴五十多岁，在这个春天走完了一生。

这栋老房子建于20世纪70年代初，当时我父亲30多岁。2006年春天，父亲让村民帮忙修理。那时候的老房子还不算老，但已经病得像个老人了。这也符合农村的一句老话:房子是用来住人的，房子可以保护人，人可以养房子；如果不居住，房子会很快腐烂。说到修老房子，父亲比什么都重要。他不让我们兄弟插手，也不需要我们的钱。说到钱，他脸色有点苍白，说:“我有退休工资，不能花在混房子上。谁说钱，谁着急。”

过了六年，到了2016年，弟弟又提出要清理老房子了。我父母已经去世五年了。我知道他的意图是收拾屋子，刷墙壁，平整地面。我答应了，让他做方案，留给他的只有一句话:“房子不能这样动，像个腰窝(就是在小房子的墙上开个方孔，晚上可以在两边放煤油灯照明)。”

两次修缮老房子，曾写过《春天，老房子里的那些日子》、《故乡》等文章，收入散文集《蛰后》。全在老屋给老人做两次手术时，留下了“病历”。

四年前，表哥在村里搞民俗开发。我找到的时候说，他出钱把老房子拆了，建了民宿，留出一间卧室和书房给我，剩下的用来接待游客。我的家乡很美，白天听鸟叫，晚上看星星，是城里人向往的神仙日子。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，生气地说:“老头走了。老房子是梦，谁也不许动。”话说得太重，让表哥没有面子，于是，没再提这件事。

我哥收拾老房子才六年，我却突然同意再拆一次。为什么我是叛徒，是背叛老房子的“叛徒”？

去年回老家，弟弟跟我说，老房子的屋顶中间已经下陷了，从外面看像是“凹”字形。担子从后墙抬了十几厘米。他说，这种“我”字形的担子，担子很重。久而久之，担子断了，房子就塌了。他去请了专家鉴定，结论是老房子不安全。要么换个包袱，要么在底下垫个柱子，拆了更好。我哥的想法是拆掉重建。我无语了。

亲戚朋友都劝我听哥哥的。一个好朋友，在他退休后，正在拆除他的旧房子并重建它。他还劝我:“哥哥，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感情的人。你要对得起老人，就把房子建起来，老人在那里安心。和你一样，我以前也很担心要拆老房子。我现在明白了。老人累了一辈子留下的老房子，应该在我们手里变成新房，给我们的孩子留下坚固的老房子。”

我想了想，对我哥说:“我不管你做什么，你做就是了。”

五一假期搬老房子肯定有事。我哥哥一大早就来接我了。在公交车上，我们聊的很少，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。去迪化街的时候，哥哥说买几个馒头，我就去买了。进了陈家沟口，过了叶庙，就是庙沟的景观了。道路两旁的槐树开满了白色的槐花，像雪一样。山涧有潺潺流水，鸟鸣声。斜坡是绿色的，在阳光下，它泛着油光。平时看到这些我都很激动，但今天我的心灵却平静如水。

到家的时候，兄弟们正在房山搬一堆老椽子。我不能参与他们的工作。我跑到房子后面，在父母的坟前坐了很久，感觉说不出的难受。从齐腰深的草丛中，我走到了南边的庙沟。以前上山割草的小猫路没了，全是树。几块地里的松树在老碗口处都很粗。这半粗的树是我爷爷和我一起种的。爷爷已经离开四十多年了。这两棵笔直的树，三四尺高，是我和妈妈种的。山坡上的枯叶，一旦踩上去，没到脚踝，在地面变成了腐殖质。突然，为什么奶奶会在那里？她老人家提着篮子，拿着竹耙，迈着小碎步，从沟里抱干树叶，背回来当柴烧。记得有一次，天黑了外婆还没回来，我就上山去找她，看见她倒在石头堆里，额头上粘着干树叶。我心疼的去扶她，她却挣脱了手，拎起篮子，摇摇晃晃的下山了。

山上散落着手臂粗的树枝。如果你不注意，你会绊倒。我捡了一根当拐杖，一靠上去就断成两截，烂得一点用都没有。以前砍这么粗的柴火要走十几里路，还经常被别人偷。

上到山顶，周围的群山起伏，像绿色的大海。本来想给老房子拍个“航拍”。树木遮住了村庄，什么也看不见，只拍到一片绿色和一缕青烟。山顶的松树下，有一堆干草，边上有一个小洞。我刚想跨过去，一只野鸡“咯咯”笑着飞走了。我坐在树下休息，一阵凉风吹来，像奶奶用手背抚摸我的脸。沿着山脊向北走十几步，一片几乎没有树木的空地上长满了拳击芽。拳名尚志，又称紫芝。刚长出来的时候，看起来像婴儿半握的拳头，所以叫拳头芽。当年，四号躲避秦乱，隐居商洛山，用拳芽充饥。“陌陌山，滚滚深谷，叶烨紫芝，可以充饥”，也就是他们唱的那首《摘奶酪之歌》。现在尚志肉是当地的名菜，有药用价值。我小心翼翼的摘着，一回头，为什么看到我妈在我身后一边摘一边冲我笑？定睛一看，是一个张开叶子的拳头芽。我默念着再挑一次。拳头嫩，手指一捏，有“嘣”的一声，晶莹的汁液从嫩茎里流出来。拳头芽最好在太阳出来之前采摘，否则太阳一晒，它很快就会张开小手，变得“老”而不能吃。我挑了一小堆，扎成一小捆，戴在左手上。

下山时，你必须用右手抓住树枝，否则你会滑倒。走到屋后的平台，有耕地，有小麦，有玉米。后来分田到户，种了核桃树和山茱萸树。现在，这些树被杂草包围了。没人摘山茱萸，地上落了一层暗红色。

回到院子里，从老房子里搬出来的东西摆满了院子。村里人见我摘了个拳芽，纷纷夸我，说光拳芽就卖了几千块钱。他们让我用开水烫一下，晒干。这些我都知道。我还和他们一起把东西搬到了邻居家。看到织布机和纺车，仿佛又看到奶奶和妈妈在忙碌。这个手工编织的草席是我妈妈做的。坐在上面，还能感受到妈妈的体温。

旧房子的拆除计划进行两天。本来不想回去的，但是村里人说大儿子要去滑第一瓦。当我这一天到达我的家乡时，旧屋顶上的许多瓦片已经被拆除。十几个人分成两组，一组在楼上房间，另一组在厨房。房间上的瓷砖被揭开，交给了另一个人。在第三页或第五页，瓷砖上安装了两根钢管。“哧”的一声，它滑进了地上的一堆湿土里。这样瓷砖铺的很快，但不易碎。地面上的人被方便地装上手推车。装满一车，推到邻居侄子的空地上。有几个人把瓷砖塑造成层层圆柱形，底部大，顶部小。

我不忍心看老房子拆迁的过程，也无意帮忙。在我心里，拆老房子就像解剖逝去的亲人一样残忍。

下午两点，瓦溜出来，准备拆椽、檩条、担子。我回到城里，坐在办公室里，仿佛失去了灵魂。朋友叫我去打羽毛球，我打得很爽。

晚上，哥哥发来了一张拆除了椽子的老房子的照片，已经是一片废墟。我不忍心看下去，心里暗暗流泪...

《光明日报》(2022年5月20日第14版)

来源:光明网-光明日报